和词相伴相生的是词牌,如《念奴娇》、《菩萨蛮》、《蝶恋花》、《鹧鸪天》、《鹊桥仙》、《醉花阴》、《渔歌子》、《满江红》、《秋霁》、《八声甘州》等,以三字词牌居多,也有二字、四字、五字的词牌,这些琳琅满目的词牌不仅起到题目的作用,也限定了词的字数和韵律,即词的格式,有数个格式用一个词牌,也有某一格式由几个词牌共用。词的不断发展,形成多种多样的词牌与词的关系,词牌可能与词的内容没有关系,也可能词牌即限定了词的内容,如《渔歌子》通常是歌咏打渔的;词牌与词的标题也有些差异,有时词除了词牌外没有另外的标题,有时填词者会在词牌之外另加标题;词牌与曲调之间也有不同关系,可以唱的词通常属依调填词,即按照词牌的曲调填的词,词牌也可能与曲调没有关系,词不能用于歌唱。由于文人骚客娴熟的技艺,许多词牌有其代表作,成为词中名篇,使人们在欣赏词的同时,也了解、知悉了词牌。
《鹊桥仙》共有五十六字,也名《鹊桥仙令》、《金风玉露相逢曲》、《广寒秋》,上、下阕各二十八字,由欧阳修创制,他填过《鹊桥仙》,描写天上人间难相见:
月波清霁,烟容明淡,灵汉旧期还至。鹊迎桥路接天津,映夹岸、星榆点缀。
云屏未卷,仙鸡催晓,肠断去年情味。多应天意不教长,恁恐把、欢娱容易。
鹊桥是传说中牛郎织女相会时喜鹊搭的桥,描述天人合一、仙凡之恋,按《鹊桥仙》填的词通常描写的是神仙和凡人的感情,秦观填的《鹊桥仙》非常有名:
纤云弄巧,飞星传恨,银汉迢迢暗渡。金风玉露一相逢,便胜却人间无数。
柔情似水,佳期如梦,忍顾鹊桥归路,两情若是久长时,又岂在朝朝暮暮?
《何满子》共有七十四字,上、下阕各三十七字,也名《河满子》,此词牌与开元年间一沧州歌女何满子有关,该女色艺出众,因事被判死刑,行刑前她要求唱一首歌,监斩官同意了,大概何满子有冤,她的歌声悲愤激越,“一曲四调歌八叠,从头便是断肠声”,据说有人上报此事,何满子可能被免除了死刑。临刑之歌必然悲凉,《何满子》成为悲歌的代表,唐时人们提及此歌,常描述其悲伤之处,以《何满子》为词牌的词,后来却出现变化,晏几道填过数首《河满子》:
绿绮琴中心事,齐纨扇上时光。五陵年少浑薄悻,轻如曲水飘香。夜夜魂消梦峡,年年泪尽啼湘。
归雁行边远字,惊鸾舞处离肠。蕙楼多少铅华在,从来错倚红妆。可羡邻姬十五,金钗早嫁王昌。
词中所述与男女情事有关,有些哀怨忧伤,可能对于感性的人而言,离别的忧伤也令人断肠吧。苏轼也作过《河满子》,与原先曲子的悲愤断肠之意已有距离:
见说岷峨凄怆,旋闻江汉澄清。但觉秋来归梦好,西南自有长城。东府三人最少,西山八国初平。
莫负花溪纵赏,何妨药市微行。拭问当垆人在否,空教是处闻名。唱著子渊新曲,应须分外含情。
《贺新郎》共有一百一十六字(一百一十五字?),通常上阕五十七字,下阕五十八字,据说是苏轼在一首词中描写一出浴美人,实为《贺新凉》,后来演变成《贺新郎》,其实与新郎没有任何关系。苏轼的《贺新郎》如下:
乳燕飞华屋。悄无人、桐阴转午,晚凉新浴。手弄生绡白团扇,扇手一时似玉。渐困倚、孤眠清熟。帘外谁来推绣户?枉教人梦断瑶台曲。又却是,风敲竹。
石榴半吐红巾蹙,待浮花浪蕊都尽,伴君幽独。稼艳一枝细看取,芳心千重似束。又恐被、西风惊绿。若待得君来向此,花前对酒不忍触。共粉泪,两蔌蔌。
虽然《贺新郎》的字数较多,填过此词牌的人却不少,如游次公、辛弃疾、吴文英、刘辰翁等,辛弃疾的一首《贺新郎》如下:
绿树听鹈鴂。更那堪、鹧鸪声住,杜鹃声切。啼到春归无寻处,苦恨芳菲都歇。算未抵、人间离别。马上琵琶关塞黑,更长门、翠辇辞金阙。看燕燕,送归妾。
将军百战身名裂。向河梁、回头万里,故人长绝。易水萧萧西风冷,满座衣冠似雪。正壮士、悲歌未彻。啼鸟还知如许恨,料不啼清泪长啼血。谁共我,醉明月。
由于词牌众多,许多词牌的出现和历史典故无关,有的词牌出自前人诗句或词句,有的词牌与曲子有关,上述三个词牌各具特点,表现了宋词发展中的一些情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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